蔡峪枣秋

文|扈永明

你见过大枣在枝梢上的模样吗？你见过枣农九月的笑容吗？青天碧落下，红绿的枣子闪烁着光影，就是蔡峪最忙碌的时候了。

沿着小路走上山坡，远远望见一片又一片低矮的枣树，在初秋的风里起舞，迎着爽朗的阳光，或许此刻它们是欢乐的。枣树天然带有一种坚韧和倔强，与山间的岩石不同，向下扎根，让根脉贴近大地，又向外生长，用枝叶支撑起小小的一方天地。

它们追寻着生命本真的密码，在山坡上回顾春夏，又积攒起对于明天的希望。路过的游人、往来的客商、天边缓慢飞过的白鹭，无一不是这盛大秋天的组成。我数不清枣树等待了多少年，终于将花朵凝聚成果实，又在某个不知名的下午让第一颗大枣落地。全红的枣子静静躺在地上，喟叹着秋雨的来去。

“要是不下雨就好了……”枣树不怕风吹日晒，更不怕雨水，可是每当烈日一步步走下山坡，秋风布散清凉之时，雨水就意味着生命的加速。每个枣都有自己的枣核，每个枣都曾经是一朵枣花，它们以后或许也会成为一棵枣树。枣对于蔡峪的村民而言，是柴米油盐，也是绵延不绝的期盼。他们乐于与你分享这期盼，如果路过这里，却没有吃到一颗枣，他们会认为是自己的过错。看到陌生的客人，枣农会从园里捧出一把通红的枣子，邀你坐下，给你分享无数光阴的故事。

“原来它们从前是酸枣树嫁接的啊！”

“是呀，这样的枣树不易得病，而且结的枣子更大更甜。”

我从枣树的间隙中走过，先前熟透的红枣就那样静悄悄地与我对望，它们坐在地上，抬头看向天空。“太可惜了，这么多枣都掉在地上，它们都烂掉了。”

没有人能够决定这个季节雨水的行踪，枣树做不到，枣农做不到，我也做不到。大部分枣会被送往远方，小部分则回归泥土，它们带有自然的使命。枣园与蔡峪紧紧相连，交错的小路就是村庄与大山的血管。有风穿过枣叶，大地的呼吸就有了形状，波涛起伏中沙沙作响的声音，分明是凝聚的峰峦和消散的云雾。

霞光缀满远山的衣衫，洁白的水鸟翩跹划过，太阳变得越发饱满，我拾起来一枚红透的枣，放在手心，借着落日晚照，随着枣农们缓缓回流到炊烟袅袅的村庄。在潍坊的南部，临朐的腹心，石家河的蔡峪，群山环绕，弥水纤纤的地方，那里的山原上生长着数不尽的枣树。

(本文作者为潍坊市作协会员，现就职于临朐县民政局)